·你们要的亮玻璃的囚禁向!
·高H!巨肉!
Glass醒了。
他的脑袋痛得要死,似乎有什么东西缠在自己的脑袋上,Glass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东西拷住——像是手铐。他尝试踢了踢脚,还好,没有被绑上。
Glass眨眨眼睛,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远处有一条发光的缝隙,似乎是一条门缝。他摸了摸手下的东西,是软软的床垫。Glass扯着手铐,耳畔响起金属的碰撞声。
他的脑子开始高速旋转。
这里应该是某个病房,自己坐在床上,外面太安静了,应该没有人。如此想着,应该是个混蛋的病人把自己锁在这里。
Glass开始思考昏睡前发生了什么。
自己是某个精神病院医院的主治医师,管理着三楼的所有病人。三楼有着那个自称撒旦的妄想症,暴力倾向的击剑手,没有丝毫感情的“机器”——以及想尽一切办法了解自己的抑郁症家伙。
虽然只有四个人,却让他头疼的不行。这几个都是出了名的能折腾,在自己的茶杯里下毒然后囚禁自己的人除了“机器”都有可能。
Glass如此一想,发现事情越想越复杂,越来越乱。索性丢到没有任何作用的回忆,还是先逃离这个该死的病房。
突然,外面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。不急不慢,脚底却使劲摩擦着潮湿的地板,发出刺耳难受的声音。混杂着一串钥匙的碰撞声,那个脚步声停在了Glass的房间外。
“G——L——A——S——S——”
那是一个低沉的声音,故意拉长了音调,Glass分不清那是谁的声音。紧接着,什么东西穿过门缝滑到了床边。Glass努力让自己的身体靠近床边,正想办法将钥匙弄上来的时候,手铐自己打开了。
Glass没有惊讶没有奇怪,他从床上下来,推开了那道门。
突如其来地光明闯进了Glass的眼睛中,让他不禁闭上眼睛。短暂地适应后,他试探性地张开眼睛,左右环顾了一圈。是一道看不见尽头和开始的走廊,上面摊着一些没有擦干净的水。
Glass抬起脚,向他的右手走去。
一路上,他看见的都是空空如也的病房,直到一个拐弯角,他的左手处出现了一个洗手间。Glass走了进去,洗手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干净的镜子,他抬头看见了自己的样子,却倒吸一口冷气。
他的脑袋流着血,被绷带胡乱地包扎。
Glass摘下了眼镜,打开水龙头,一股清水喷涌而出。他接了一点水将脸上的血污洗去,然后走出了那个洗手间。
又是一个拐角。
他转弯,又是一个洗手间。
Glass推开那扇半掩的门,也是一个镜子挂在墙上。
他却吓得叫了起来。打破这无限循环的是那个人的名字。
“Bright”。
Glass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脖子上挂着SCP-963,而最初的那个红发Bright躺在地板上。水龙头打开着,从中涌出的不是清水,而是腥味的血液。
Glass伸头看向里面,是几十个D级的尸体。他记得清清楚楚,那便是前几十次心理评估Bright的身躯。
等等。
Glass脑子似乎开始乱起来了。
他,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精神病医生吗?
还是——
Glass低头看向地板上Bright的尸体,那具尸体似乎笑了笑。
这是梦?
Glass醒了。
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,身体被牢牢地束缚着。
我,怎么了?
他听到门外有人窸窸窣窣地讲话声,想要努力辨认他们口中的音节,却困难无比。还没有听清楚些什么,脚步声就渐行渐远。Glass将脑袋侧过来,看见了一个输液瓶,输液瓶的管子正接着自己苍白的手,不明的透明液体从管子中流下,肆无忌惮地进入自己身体中。
一阵天旋地转,Glass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他记得,他清醒的时候。自己正在喝一杯水,面前坐着一个人,是谁?好像是Clef,又好像是Gears那张严肃的脸。Glass喝完那杯水后就没有了意识,陷入了那个噩梦。
为什么,那个人不是Bright?
他开始揣摩那个奇怪的梦,讲述了什么?代表了什么?
Glass盯着苍白的天花板,感觉它快要坠落下来。漂亮的灯泡分裂成无数个碎片刺穿自己的身体,清水顺着门缝涌进,吞噬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呼吸空间。
第一次见到Bright的时候,Bright是一个红发的男人,腼腆而又洋溢着不变的笑容。
变成SCP-963后,Bright的精神开始不稳定起来。在一次心理评估中失控,拿起凳子冲着自己脑袋砸了下去。当Glass醒过来的时候Bright一脸歉意地帮自己包扎,尽管手法并不是很好。
和Bright相处了一段时间后,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。多次在心理评估的过程中流着泪水对Glass说他想去死,他想封闭自己,将自己永远束缚在某个没有人的地方。Bright的手臂上划满了血痕,新的旧的,像一张艳红的蜘蛛网,捕获吞噬Bright的理智和希望。他也开始着魔般用那些可怜人的身体主动去做实验,不管是痛苦的还是一下就了解,似乎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的死法都验证一遍。而这一切,就在前几十次心理评估的时候,Bright才告诉Glass为什么他如此“献殷勤”般忠诚于SCP基金会。
因为他想要找到一种方法去死。
尽管他也对Glass过放弃他的话,但是出自于一个医生的道德,也出自于Glass对Bright那份诺有诺无的感情,Glass选择拯救他,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。
直到,Clef告诉他上级要抹杀Bright。
Glass想不懂,上级会做出这种决定。Bright的忠诚度出了名的高,他所掌握的权力也不可小视,几乎没有理由抹杀他。更何况几乎无法摧毁的SCP-963作为灵魂载体,只要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,那么必将会被人发现。
但是Clef做得到。
他用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将SCP-963发射到了太阳中心,就算高达一千五百万度摄氏度无法将其融化,时间的推移让太阳爆炸,也足以摧毁SCP-963。
可笑而荒诞的理论,却不得不信服。
于是,Bright做到好事或是坏事,都被那些混蛋用各种方式抹去。所有人都在Bright的事情上沉默着,没有人乐意引火烧身。唯独Glass像疯了一般不信服这悲惨苦痛的事实。
“他,病了。”
Kondraki看到Glass又一次哭着对人说Bright没有死去后,抽完一只烟后,如此评价这个可怜儿。
一次突如其来的小范围收容失效,让Glass失去了最后的理智。
所有人都在混乱之中逃窜,他们大喊着奔跑着。瘦弱而没用的实习生乱舞着双手,试图靠着可笑的方式阻止那些其实没有什么威胁程度的SCP前进。
唯独Glass,还坐在那个坚固得不可理喻的凳子上。桌子上的水杯已经被打翻,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Bright歪歪扭扭的字体,写着Glass的名字。
他盯着苍白的天花板,它已经有又一部分坠落了下来,漂亮的灯泡分裂成无数个碎片刺穿自己的身体。那些被砸死或是被SCP攻击致死的实习生或是D级,所流出的血水顺着门缝涌进,吞噬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呼吸空间。
Glass像一座雕像一样,就坐在那里。
仿佛世外喧哗均于他无关,仿佛人群慌乱均不属于他。
恍惚,他体会到了Bright的那种绝望。
无力而痛苦。
这世界在变,在消逝。终究,所有生命凋零,而自己永远透过那血红的水晶,看着维度压缩不见。自己存在的意义也变得渺小,或是,自己不再存在。
就同现在一样。
“J——A——C——K——B——R——I——G——H——T——”
Glass反复咀嚼着那个人的名字,拉长了音调。
你知道吗?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Glass深信不疑。
他所救赎的不是肉体,却比肉体难得多,他想要救赎那些被绝望和黑暗侵蚀的心灵。
Glass努力不带着个人情绪去看待病人,但是他始终做不到。当那些洋溢着笑容的人,坐在你面前,漫不经心地口气吐出的却是惊骇的想法。一般人会恐惧,远离那些人。但是Glass听得出他们的悲惨,感受得到他们的无力,他们本不该这样的。
Bright即是这样。
Glass发现自己越发了解Bright,就觉得自己使不上力。他甚至有那么一秒希望Bright能死去,也许是给他自己的解脱,也许是给自己的解脱。Glass对生的希望也被Bright那阳光后犹豫的双眼所湮灭。
他救赎不了Bright,就同Bright无法克服对死的渴求。
Glass开始怀疑,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。
活着,真的比死去好吗?
Gears对医生说了几句话,离开了。而Clef和Kondraki讨论着Bright的所作所为笑出了声,并且狠狠地骂了一下Glass对他们一些心理揣摩。
这一切,结束于双方的叹气。
“他们都是个好孩子。”
Clef耸耸肩,将椅子上的枪重新背到身上,将帽子戴在头上,然后和Kondraki一起走向无限走廊的右边。
然后,Glass醒了。